第一百八十三章 投药-《顺手牵了个将军大人》


    第(2/3)页

    叶凌漪思考着什么,表情深沉。

    乐芽仿若有感知,手里把玩着一截枯枝,到她眼前晃了晃:“在想什么呢?”

    叶凌漪回神,淡淡道:“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你说……你到底哪来那么多钱赔给那个胡人?”

    “所以,你从刚才开始就一直一副天塌下来的模样,敢情就是在想这件事?”乐芽轻轻笑开,拿她没办法,“这么点小事,也值得你如此深思熟虑?直接问我不就行了吗?”

    叶凌漪微微拧身,认真等着她的回答。

    “其实今日除了带你去洗澡,我还打算去将我那些堆积在一起的绣品卖了,自从你昏迷以来,我除了照顾你也没别的事情可做,所以绣品便多了些。”

    乐芽耸耸肩,一副平淡的模样。

    叶凌漪点点头,又有些想不通,问:“可你费了那么多时间完成绣品,卖了以后竟然将钱全部给了那个胡人?要知道,你那么喜欢吃的酥饼都舍不得多买呢。”

    说到这里,乐芽表情微变,不好意思摸摸鼻子:“你是不是以为我真的很花痴?”

    叶凌漪不说话,也并没有否认乐芽的猜想。

    这个时候,才见这个表面看似放荡的女子一点点露出了自嘲的表情,苦涩笑道:“其实我从小到大没过过多少好日子,你还记不记得初识时,我在青楼与你说的话?我说我父亲早年应征入伍,我后母凶残,后来也病死了,家里只剩下一个妹妹?”

    话到情浓处,乐芽垂眸看着手里的枯枝,哽咽道:“其实,我母亲早亡,父亲根本没有照顾过我,甚至没把我当人看过,我六岁开始便要与村里的婆子一起帮人洗衣打扫换取银两供我爹消遣,他成日只是游手好闲,好不容易用我赚来的银子娶了后母,本以为从此以后我会好过一些,可后来后母生了妹妹,我家情况便越是糟糕,父亲开始变本加厉地压榨我的劳力,有一次我在冰天雪地里替人洗衣服冻昏在雪地里,等到好心人将我送回家,想要翻找厚一点的衣服给我穿上时,才发现我那所谓的父亲甚至将我给自己做的冬袄转手送给了别人,只为我妹妹换来一件旧旧的合身小袄。所以我从小便知道自己与其他人不同,其他人有爹娘呵护,便是家不富裕也有贫房一间能以容身,可我只能蜷缩在角落,与猪鸭畜牲同寝,自卑极了的时候我想过一走了之,可我后母不是个省油的灯,她逼着我进青楼卖身,尽管我知道那将会毁了我的一生,可我却不怕,我想,再糟糕也不会比待在这个家里更糟糕了吧,我站在老鸨子身边看着我后母兴高采烈的拿着我的卖身钱,听着她用词恶毒地要求我以后每一笔接客费都要如数交给她,要不然就打断我的双腿,我突然就笑了,原来是我想的太天真了,竟以为只要脱离了那个家便是脱离苦海,可只要有他们在,哪里都是我的炼狱,我本以为人生就此无望,可苍天有眼,我父亲应征入伍从此杳无音信,我后母身染恶疾,我那如她母亲一般恶毒的妹妹一遍遍威胁我拿钱,尽管如此,她那狠心的母亲仍没有躲过一死,我妹妹任性出走,我本打算就此不管,可转念一想,到底我在这世上只剩她一个亲人,于是我托人几经周折找到了她,可那个时候刚满十三岁的她已经嫁给了一个年逾花甲的老爷为妾,我去寻她,却被她当成垃圾一样打出门,她像她母亲一样,用最恶毒下流的言语侮辱我,从那时候开始我便下定决心要与她断绝关系。我一生孤苦惯了,身边连个朋友都没有,我原以为我也不需要,风尘浪荡又如何,至少我活的单纯,可是直到你出现才让我那原本沉寂慢慢枯槁的心又重新萌生了鲜活的新芽,我仍然记得那天的场景,你明明是个女子,却打扮的像个男人,花钱入青楼一眼便相中了我,然而大费周折只是为换得我一身衣裳,我从没见过像你这么奇怪的人,但也在你身上看到了未来,我想,你应该能带我离开那里,所以我央求你,甚至编了谎话骗你。我以为你就是个蠢女人,三言两语就被我骗了,后来我看见赫连少爷对你好,那是我从没有领略过的温柔,所以我很嫉妒你,甚至自大的认为我比你有女人味一定能取代你,直到后来你为了救我而受伤,看着你流了那么多血,我一下就从梦中醒了,我后悔自己那么任性,害得你受伤,下定决心要把你当成亲人,一辈子对你好,所以,我愿意为你付出一切,若只是费些银两就能息事宁人的话,何乐而不为呢?”

    乐芽一口气说了很多。

    叶凌漪听得心里极不是滋味:“所以,你是为了我才把银子全给那胡人的?”

    “当然了!”乐芽一笑,将情绪抛开,开玩笑地捏了捏叶凌漪的脸:“我得保护你啊!那胡人大哥虽然容貌俊美得似天上星星,但我还不至于被迷的神魂颠倒!”

    她这样解释,令同样鲜少感受过温情的叶凌漪心头一热,十分感动。

    再想到自己与她说的那些话,顿时歉疚起来:“对不起,你明明是为我才做了这么多,我竟还那么说你……”

    乐芽深吸一口气,仿佛所有郁结随风散去,旋即释怀一笑道:“好在你无事。我不过去买了个酥饼的功夫,转身回花楼时突然看到好多官兵从里面出来,且个个凶神恶煞的,原以为你完了,没想到从旁人口中听说你从二楼掉下来的事情,眼见官兵搜寻未果,我一猜你就在那染织坊内,果不其然。”

    叶凌漪微笑,将乐芽的手拉过来,放在手心,沉沉道了声:“谢谢!”

    乐芽不语,眼中已极是动容。

    好半晌,叶凌漪突然神色认真起来,试探问道:“乐芽,你最近有没有听过关于韩贵妃的消息?”

    乐芽的心随着这个问题登时“咯噔”一下,眼神闪烁,吞吞吐吐道:“这个……你……你怎么突然问起她来了?”

    叶凌漪仔细打量着她的神情,心下有了答案,看来染织坊的那个胡人没骗她,韩世黎真的出事了。

    想到该死的成威,那双清澈如珠的眼眸闪过一丝阴狠。

    随即对乐芽笑道:“没什么,就是许久没听到她的消息了,也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她要为韩世黎报仇手刃成威父子,为了不使人担心,绝不能在乐芽面前表现出来分毫。

    而乐芽不将实话说出来,亦是怕她冲动行事会酿成大祸。

    故意装作一无所知,道:“你就别担心她了,她是贵妃娘娘,怎么也不会过的不好,倒是你那亲弟弟,若我们再不回去,只怕是要饿死了!”

    说罢晃了晃手里给叶骋带的烧鸡。

    叶凌漪暗下了决心,起身付以温和一笑,拉起乐芽的手,道:“那我们快回去吧!”

    夜晚的望江楼依旧是歌舞升平,热闹非凡的景象,仿佛这个世上无论发生多大的变故都与它无关似的。

    三楼雅间内,凛冽寒风从窗子灌进来,刀子般刮过趴在酒桌上醉得不省人事的男人。

    脑袋微疼。

    巫远舟皱眉,扶额从酒桌上抬起头来,晃晃发疼发涨的脑袋,看了眼对面神情颓靡、醉眼迷蒙的赫连澈。
    第(2/3)页